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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十四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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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十四章

嵇堰回了主屋, 簡單沖浴後,穿上幹爽的衣袍後,揉按著酸痛的肩頸回屋,

才回屋,外邊便傳來敲門聲,隨而是戚氏的聲音:“郎主可在?”

嵇堰轉了轉也略僵的手臂, 從裏屋走出來,淡淡開口:“進來。”

瀅雪推開房門, 轉身把蘿茵手上的托盤接了過來,轉而跨過門檻,入了屋中。

蘿茵識趣的沒有跟進去,在外頭把房門闔了起來。

嵇堰在長榻上坐了下來,一擡眼,便見戚氏披著一件雪色絨毛收邊的棗紅披風,帶著些許的寒風走到了跟前來。

嵇堰沈默。

現在這天都冷到要穿貂裘的地步了?

他怎就不覺得有這麽冷?

瀅雪把托盤放到了榻幾上。

還沒端過來時, 嵇堰就嗅到了姜湯的氣味, 端過來一瞧, 果然。

“現在天越來越冷了,郎主淋了雨, 先喝些姜湯祛祛寒。”

她把湯盅的蓋子打開, 盛出了一碗姜湯,端起遞給了面前的男人。

嵇堰暼了眼姜湯, 眉心皺了皺,卻也沒有拒絕。

他擡手去接時,粗糙的指腹不經意間觸碰到了柔軟的指尖。

沒有任何征兆, 瀅雪的指尖驀然一顫,耳朵微紅。

嵇堰把姜湯接到了手中, 擡眼看了眼她,目光掃過她緋紅的耳廓,然後垂下眼眸徑直灌姜湯。

“燙……”

話還沒說完,嵇堰已經把一碗姜湯灌完了,只剩下了一個空碗。

……

“怎麽?”嵇堰把空碗放到托盤中,看向她。

舌尖都是姜湯的辛辣味,這也是他向來不喜姜湯的原因。

瀅雪默默地暼了眼空碗,又搖了搖頭。

這個男人真的是又糙又悍。

剛被觸碰到的指尖略一動,依舊殘留著那粗糲的感覺,好似觸碰到了粗糙的木頭一樣。

嵇堰朝榻幾另一頭的位置偏了偏頭,示意她坐下說話。

瀅雪走到另一頭坐下,把今日的事給說了:“妾身不知郎主是怎麽安排的,是以先吩咐洛管事讓人緘口了。”

嵇堰擡手揉著肩頭,無所謂的道:“洛管事與我全都說了,你做得也妥當。”

“畢竟主事主母被仆婦蒙蔽買了教坊的女子,女子有異心害聖人,這些本就不宜聲張讓人看笑話。”

瀅雪轉頭看向側對著她的嵇堰,見他面上神色平淡,好似真的不怎麽在意她擅作主管府裏的事,也就放心了。

目光落在他揉按肩膀的舉動上,也想起了昨日在書房時看到他脖子的不對勁。

“郎主可是肩頸不舒服?”她問。

嵇堰動作一頓,側臉斜睨向她。

昨晚她鉆自己被窩的膽大的舉動,此舉膽大到最後讓他也躺不下去了,首次讓她在他這占了上風。

想起昨晚的事,既然忽生出了幾分戲弄人的心思。

“確實不舒服,在你屋子裏待了兩宿就成這樣了,怎麽,你要給我按一按?”他挑了挑眉。

瀅雪一默。

她這細胳膊小手的,怎麽可能按得動他那硬邦邦的肩膀?

便是這麽想,但還是站了起來:“妾身試一試。”

說著朝他走了過去。

嵇堰索性坐偏一些,讓她方便揉按。

就她那點兒力道,估計沒幾下就累了。

軟綿綿雙手便落到了肩上,方才還想著戲弄人的嵇堰,身體驀然一繃緊。

瀅雪也不曾在清醒的時候觸碰嵇堰的身體,雙手也有些繃緊。

可誰承想手才放到肩上,這男人的身體瞬間繃得跟塊石頭一樣硬。

她試探地按了按,根本按不動,輕聲說:“郎主,你放松些,我又不吃人。”

她嘴角勾著,有些好笑。

嵇堰是個男人,怎麽比她還緊張?

嵇堰眉心一皺,她這話像是他先前去花樓查案時,花客調戲花娘時說的話。

他腦袋往後仰,與戚氏對上目光。

一對上他的時間,戚氏朝他一笑,那雙杏眸似水光瀲灩,像是在勾人。

是了。

她本就是有著勾他的心,問題是只想著勾人,卻不想滅火。

他頭往前揚,收回了目光,放松身體,忽然說:“今晚可是沒用膳?就這點兒力氣?”

瀅雪:……

還真打算讓她給他按通暢了呀?!

他未免太看得起她了?

手上用了些力,像是洩憤。

但落在嵇堰的肩上,他卻覺得像是一雙柔軟的小手在攀附。

雙唇緊抿,喉結不自覺上下一滾,手臂略微繃緊。

見他又繃緊了,瀅雪納悶了。

他怕不是在緊張,而是想為難她,繃緊身子讓她按得更吃力。

瀅雪沒力氣了,便敷衍了起來,隨意按個幾下,

不過是片刻,嵇堰便感覺到這嬌養長大的貴女按了幾下就沒了力道。

柔柔軟軟的手,沒力氣地搭在肩上揉捏。

嵇堰忽然開口,聲音帶著絲絲沈啞:“好了,不用按了。”

瀅雪沒太在意他的聲音,聽到他說不用了,立馬拿開了手,回到位置上,雙手相疊放在膝上,按了按自個的手心。

邊按邊問:“郎主先前說過,待解決了顧媼和婢女後,便告知妾身到西廂住的原因。”

雖然隱約知道嵇堰打的是什麽主意,但還是想聽一聽他是怎麽發現的那兩個美婢是有問題的。

嵇堰緊繃的身體緩緩松了些,道:“我查花樓的案子,你知道?”

瀅雪點了頭,那兩個女婢進府前,嵇堰剛好破了案子。

“花樓素來與教坊有密切關系,若花樓有格外出色的清白姑娘,教坊會花費大價錢買去調.教。”

“這邊為突厥窩點的花樓剛出事,教坊的女子就入到府中,這般湊巧,自然是要留心的。若是教坊有花樓的下線,有所目的入府,那麽目的自然是聖人。目標是聖人,又入府中潛到我身邊,那麽很有可能是沖著我的令牌而來。”

瀅雪聽了他這麽一席話,神色驚疑了起來:“就因為眾多花樓和教坊有關系,所以你就懷疑了這麽多?”

嵇堰面色淡淡:“未雨綢繆,也是防微杜漸,但凡有一點的兇險的苗頭,便要深究。”

驚嘆了嵇堰的警惕,又繼續問:“那之後呢?”

嵇堰不疾不徐的述道:“洛管事提起過,原本母親是讓他去找清白人家的姑娘,可還沒去找,顧媼便把人帶進了府中。”

“若這二人中一人有問題,不管是誰,顧媼多半也是參與了進來。我便故意在顧媼面前提起只留一人。”

“顧媼把這話告訴她們,她們便急了,是以你昨日來尋我前,便有一人來尋了我。”

瀅雪回想了一下:t“那麽說來尋郎主的,便是包藏禍心的人?”

問了之後,瀅雪又忽然道:“不對。”

嵇堰看著她略一擡眉。

瀅雪思索了一下,分析:“真有問題的人目標不是郎主,郎主先宿在了西廂,便是動手的好時機,不可能浪費時間來博得郎主的註意,而是抓緊時間來辦自己想辦的事。”

嵇堰唇角勾了勾:“確實如此,若是這兩日都沒動手,我便再想其他法子逼一下,做出趕人的舉動,所幸真的動手了,倒也不必浪費我的時間。”

瀅雪打從心裏是佩服嵇堰的。

當初哪怕沒有救駕一事,他也會憑著自己的本事往上升,雖然不一定能到現在的高度。但只要有了為官的機會,他也能一路青雲。

“那顧媼會如何?”她又問。

“被突厥細作收買,已然是死罪。”嵇堰道。

瀅雪沈默了下來。

顧媼貪財,最終把自己給害了。

靜默半晌後,瀅雪道:“不說她們了,妾身有事想要與郎主說。”

“直言。”他說,

嵇堰猜測:總該不會提出住進主屋來吧?

瀅雪:“妾身打算把嫁妝搬來鶴院。”

聽到她不是想要進主屋,而是提起自己的嫁妝,嵇堰也怎麽在意。

他忽然回想起成婚那日,一擡接著一擡嫁妝,源源不斷地擡入嵇府的景象。

左右他又不會動她的,她想搬到哪就搬哪。

“隨你。”

瀅雪笑了笑,又說:“父親給妾身安排了好些個護衛,雖然被遣出了嵇府,但沒有離開洛陽,我想讓兩人回來做我的護衛。”

嵇堰微微瞇眼:“不信嵇府的人?”

嵇府府衛如此多,她怎就不找府中的人?

瀅雪搖了搖頭:“那些護衛自小跟在父親身邊,一身本事,留在妾身邊,或許也不會再發生像在茶樓時的事情。”

除了好替自己辦事外,這確實也是原因之一。

嵇堰靜靜盯著她,好半晌後,緩緩啟口:“你在府中時,讓他們留在外院,外出時便隨你左右。”

瀅雪笑著點了頭,隨後又說:“還有一事。”

嵇堰:……

今晚就不該讓她來尋自己的。

這事都說不完了是吧?

瀅雪不等他開口,便先說了:“榮華長公主邀請妾身明日到公主府品蟹。”

嵇堰點了點頭:“那便去。”

“那明日郎主可能來公主府接一接妾身?”

嵇堰這才明白她忽然提起品蟹宴,這大概就是她的目的。

還未做表態,她又說:“外邊依舊有我們夫妻不和睦的謠言,郎主難不成就不想打破這謠言?”

洛陽能傳出他們夫妻和睦恩愛的消息,總會往安州傳回去一些風聲。

安撫父親是其一。

其二,讓安州的官員知曉他們夫妻和睦,日後做女婿的也能幫襯到岳父,也不會因忌憚嵇堰而疏離父親。

嵇堰心道他們不過昨日才決定試一試做真夫妻,外頭傳的也算不得是謠言。

見嵇堰還未答應,瀅雪嗓音軟了兩個度:“郎主,你便答應妾身吧,好不好?”

尾音拉長,像是在撒嬌。

嵇堰心頭一跳,擡眸看向對面眼巴巴瞧著自己的人。

他想,她要是再這麽勾人下去,只怕自己也等不到四個月就把她給辦了。

他臉色一正:“好好說話。”

看到他神色冷硬,瀅雪以為他不吃這一套,正想換個法子之時,又聽他說:“明日我若不忙,便去接你。”

原來他是吃自己這一套的!

見他妥協,瀅雪臉上的笑意越粲然。

對上她的笑顏。嵇堰想他應了,就這麽讓她高興?

他問:“明日什麽時候的筵席?”

“是未時的筵席,大概酉時天黑前就能散。”她也大概了解過以往榮華長公主辦席,也差不多是這個時辰。

嵇堰:“嗯,我知道了。”

該說的事都說了,瀅雪站了起來,道:“天色也不早了,妾身就不擾郎主歇著了。”

告了辭後,她便從主屋離開。

房門從外闔上,嵇堰靜坐在榻上,久久才起身。

這屋中倒是有些安靜了。

*

瀅雪去赴宴,並未盛裝打扮,以免招人眼,而是端莊又讓人挑不出錯的打扮。

去公主府前,她知道榮華長公主素有女王爺的稱號,是因她有三夫七郎,但真到了長公主府,還是讓她驚愕不已。

府中除了少數女婢外,往來之間多為一襲素衣的男仆。

不管是女婢男仆,面貌皆為上乘。

有男仆把瀅雪領入大廳之中。

大廳甚大,大抵能容數百人,臺子圍水而搭,已有男伶人穿戴整齊的在臺上撫琴。

她想,哪怕男子不願家中女眷出席,但邀請的是長公主,也只敢怒不敢言。好在都是正正經經的,沒有什麽不堪入目的,所以世家女眷才會如常出席。

眾人視線也被嵇家娘子吸引了過去。

瀅雪入座,擡頭時,才發現陸景廷和青源縣主竟也在其中。

那陸景廷望著她的眼神幽深,不過片刻便挪開了視線,端起酒水一飲而盡。

他身旁的青源縣主,則給瀅雪翻了個白眼。隨即與她身旁一個姑娘說話。

那女子約莫十六歲的年紀,也是個貌美的。

那姑娘也瞧了過來,與瀅雪相視了一眼,不悅的收回了目光。

瀅雪莫名感覺到不善之意,接著她瞧到那女子偷瞧了幾眼陸景廷,便明白了這不善之意從何而來。

她都嫁人了,至於嗎?

瀅雪收回了目光,聽著悠悠琴聲。

身旁忽然有人喚了她:“嵇娘子。”

瀅雪聞聲看去,是個年輕貌美的婦人。

她不禁暗道這宴上怎都是樣貌出眾的,就沒見著一個醜的。

“不知娘子是哪位?”

婦人一笑,臉頰浮現梨渦:“我是工部尚書何家的兒媳,姓梁。”

瀅雪一頷首,掛上淺淺的微笑:“原來是何娘子。”

何娘子欲交好深聊,卻忽有人喊道“長公主至”,所有人都站了起來。

長公主約莫三十年紀,卻比年齡要年輕十歲,一襲艷紅長裙,雍容華貴。

簇擁之下入了大廳之中,眾人行禮間,她已坐到了上位。

瀅雪仔細打聽過,這長公主是聖人長姐。

在聖人年幼時,與長姐隨著先帝出宮,遇上刺殺,姐弟二人與先帝一行失散。

身為儲君的聖人危險,是這長公主引開刺客才救了聖人。

是以,如今長公主圈養面首的事,聖人從未有過半句不是。

長公主入座,眾人才紛紛落座。

落座後,瀅雪便察覺到了上頭有視線落在了她的身上,不用想也知是誰。

是長公主。

長公主的視線讓瀅雪渾身不自在,好似自己就是一件物件似的,被人供賞打量。

她垂下眸子,不曾四處亂看。

她安靜,但座上的長公主卻忽然點了她:“旁人都說嵇娘子長得像仙女一樣,本宮起先還不信,現在瞧了,當真是個姿容一絕的美人兒。”

宮裏什麽樣的美人沒有,瀅雪也沒把長公主的話當真。

她態度從容,朝著長公主謙虛道:“妾身與殿下相比,不過是凡人之姿,不敢當姿容一絕。”

長公主笑了笑,並未把這恭維的話當真,又說:“嵇大人英俊偉岸,嵇娘子與嵇大人……”

話語頓了頓,抿唇一笑:“甚是相配。”

聽到嵇堰的名號,瀅雪心裏莫名,但還是謝道:“謝殿下誇讚。”

長公主掛著淡淡的笑意:“不過本宮倒是好奇,嵇大人在安州時是捕頭,嵇娘子又是長史嫡女,身份有所差距,嵇娘子與嵇大人又是如何結緣的?”

雖然長公主語氣閑淡,但瀅雪心下卻感覺出來了。

這長公主話語中好似有一絲針對。

她未曾得罪過長公主,長公主又為何要針對她?

還未等瀅雪回話,便被青源縣主搶了先:“姑母,侄女倒是知道一些。”

長公主看向了青源縣主,輕“哦”了一聲,問:“你說說看。”

瀅雪擡了頭,望向對面的青源縣主,目光冷淡。

她知道青源縣主不敢說出實情,畢竟聖人都有意瞞下,她要這麽幹,便是在害郡王府。

只是她不怎麽明白,當時在安州時,這青源縣主雖然與自己親近,但也沒有像現在這般咄咄逼人,針對明顯。

陸景廷轉頭看向自己妹妹,目光帶著警告。

青源縣主朝著戚瀅雪勾唇一笑,故作神秘的道:“侄女雖知道一些,可也不敢說,怕嵇大人怪罪。”

這話,像是什麽都沒說,又像什麽都說了。

雖然再安州的事沒外傳,但嵇堰被戚父打了一頓,而後又與戚氏成親的t事,旁人都猜測是二人婚前有了茍且被戚父發現,那時嵇堰不過是捕頭,戚父自然是不滿意的。

後來嵇堰搖身一變成了朝中新貴,估計那戚父便威脅上了,讓嵇堰負責娶了自己閨女。

知道是那麽一回事,但當著眾人的面被暗示出來了,又是另一回事了。

是羞辱。

瀅雪不是受氣的包子,她朝著青源縣主道:“縣主意有所指,不若說得明白些。”

那青源縣主順著她的話頭,笑道:“我可沒說別的,嵇娘子與嵇大人婚前有什麽關系,我只是知道一些,但卻不是很清楚,不妨嵇娘子自己說一說。”

“我婚前就欽慕夫君,私下也有一些往來,以此結緣,哪又如何?”

反正在旁人眼裏,她與嵇堰本就不清白,承認又不會怎樣。

她的話一出,陸景廷驀然轉頭看向她,眼神探究。

似乎想從她的神色中探究她話中真假。

青源縣主忽笑道:“這可是嵇娘子自己承認婚前與外男有往來,這與婚前有失婦德又有什麽差別?”

她話一出,眾人面色微變,在其他地方說這話也就罷了,可這是長公主面前呀!

長公主後宅多面首,誰都不敢在這裏談什麽婦德,女戒,青源縣主她倒是真敢!

青源縣主花說出來後,才後知後覺,笑容頓僵。看到對面那戚瀅雪嘴角的笑意,便知自己被她算計了!

不等她解釋,那戚瀅雪就看向了榮華長公主,面上似有委屈之色:“殿下,女子追求所愛難道是錯的?”

長公主的笑意淺了些,繼而淡淡掃了一眼青源縣主。

青源縣主背脊一僵,想要解釋,可又不敢再提那兩個字。

“姑母,青源沒那個意思。”

長公主收回目光看向戚瀅雪,意味深長的笑道:“女子追求所愛,並無過錯。”

明明是自己問的話,可瀅雪聽到長公主說無過錯,心裏卻是莫名的不得勁。

接下來,青源縣主不敢再說話,只敢偶爾瞪一眼戚瀅雪。

宴席開了,各色俊美男伶人在臺上獻藝。

也有男仆端上了各種蟹食。

分明不是吃蟹的季節了,但呈上來都是肥美鮮甜的蟹。

哪怕男色惑人,蟹肉再鮮美。瀅雪卻沒有半點興趣,更是吃得食不知味。

左右不過是女眷們的勾心鬥角,這筵席當真沒勁得很。

還不如回去與嵇堰坐在榻邊喝幾杯牛乳茶呢,也比這筵席自在。

瀅雪開始盼著這筵席早些結束了。

想著想著,又琢磨起了讓嵇堰來接她的事,也不知他會不會來。

今日長公主心情欠佳,筵席比往常都要散得快。

瀅雪道了公主府府門外,沒有見到嵇堰的身影,心頭略失望。

青源縣主也與陸世子出來了,與之同行的還有方才與他們待在一塊的年輕姑娘。

青源縣主走到了戚瀅雪的面前,面上依舊掛著笑,並未因在宴上被算計說錯話而掛著怒容。

她壓低聲音道:“戚瀅雪呀,你便是走了好運,捕頭娘子變官家娘子,可丈夫不喜,終歸是沒有什麽享福的命。”

雖未有怒容,說出來的話卻是難聽。

陸景廷走了過來,盡管沒聽到妹妹說什麽,但也能猜到不是什麽好話。

妹妹素來不喜芃芃,後來便是妥協了,接受芃芃做自己嫂子,可還是沒有過什麽好話。

他聲音略重的喊了聲:“青源!”

青源縣主面色不虞的看了眼自己的哥哥。

戚瀅雪看見這倆兄妹,只覺得煩人得很。

她面色淡淡的道:“不勞縣主掛心,妾身與夫君關系和睦得很,只是……”

兄妹二人紛紛看向了她,等她後邊的話。

“只是,妾身不記得在安州時,與縣主有過什麽過節,以至於讓縣主現在這般咄咄逼人?”

陸景廷聞言,面容沈沈。

他自是不能說,祖母壽宴過去後,被杖斃的仆從中,便有從小伺候妹妹的婢子。

主仆二人關系甚是親厚,妹妹待這婢子都比待那些庶出的姊妹要好。

只是這婢子被人收買,背主害了芃芃,死也不足惜。

青源縣主還未說話,忽然有人道:“那不是禁衛軍左右衛中郎將嵇大人嗎,怎會在這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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